门哐的一声就打开了，趴在门上的落夕闪进了门里，一头杵在了爸爸胸前。睍莼璩晓落夕赶忙向后退了几步，虽然瞧见了落父阴郁的脸色，所幸没瞧见家法之类的东西。

意料之中的一顿臭骂，外加继母偶尔路过的随声附和，落夕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洋洋洒洒地被教训了一个小时，眼看着快十二点了才解脱。落夕在厕所里洗漱，看着镜子中自己一脸的菜色，只剩下虚脱的叹息。

厕所门外还能听到继母的声音，声音不大，却字字入耳。

——既然学不进去，上专科不就行了，干嘛偏要上本科？就她的水平，上三本就烧高香了。我看不是烧高香，是烧钱吧，三本那么贵，她上了也是混日子……

落夕的胸口好像被什么拧了一下，导致眼睛有点儿酸，她深呼吸了几下，还是若无其事地走出了厕所。落夕和樊舒住在一个屋，两个人睡在一张大床上。樊舒已经躺下了，正开着床头灯看书。落夕也赶紧躺了下来，樊舒的手机屏幕还在不停地闪烁，落夕不忘提醒，“姐，你前男友又来电话了？”

“不管他，睡觉。”

樊舒翻了个身便没了动静，可落夕却怎么都睡不着。她躺在靠窗户的一边，看着月光照在腿上，虽然涂了红药水，但膝盖上的伤口还是会隐隐作痛。继母的话还在耳边交错着盘旋，她从床上坐起，看着樊舒熟睡的样子，落夕叹了口气。她也想向姐姐那样，学习好，长得美，人人爱，然后嫁个好人家，可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再怎么努力都在人类平均值以下的人，如何才能得到幸福。

“睡吧，难道你想明天迟到吗？”

以为姐姐睡着了，原来不过是闭上了眼睛。落夕知道，一定是樊舒和爸爸说了什么，否则她今晚不会这么轻易就被爸爸放过。落夕弯弯唇角，往樊舒身边又凑了凑，“姐姐，你结婚的时候，我要送你一件大礼，现在已经攒了不少钱啦。”

落夕没有等到答复，自己也慢慢地又躺了下来，谁知却在安静中听到一声“谢谢”。

渐渐听到了樊舒的浅薄的呼吸声，这漫漫长夜，果真只剩下了自己一个清醒的人。落夕也想要赶快入睡，但渐渐发现，这件事很难办到。归根结底，还是今天一晚上的混乱在落夕心上结了个疙瘩。人人都说世界末日在2012年，落夕想，她的末日怕是就在明天吧。

落夕用手机登上Q Q，在班群里找到了班长发的公告，上面有楚骄阳的电话以及联系方式。落夕编辑好短信，沉着气数了一二三，随后按下了发送键。那个有点儿小帅的楚老师会看到的吧？他是大人，应该不会和她计较的。

就在这样的慌乱与不安中，落夕终于也闭上了眼睛，手机又闪了一下，是对方收到短信的回执。

楚老师，您睡了吗？跟您说声对不起，我像您保证，一定好好学习，不信您就看我下次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