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质量很好款式也不错的灰条纹衬衫在书包里已经团成了一块抹布。睍莼璩晓落夕接了清水，把衬衫放入盆子里。灰条纹的衬衫渐渐浸入水中，落夕还能记起，当时自己像个傻瓜一样被人窥光，楚骄阳霸道地将衬衫围在她的腰间。他的那双手实在是太有力了，像是小时候把她托举到头顶的爸爸的手，充满了安全感，好像一下子就踏实了。

可转念一想被他掳去那么多钱，心里的恨意又多了起来，看着领口上的标牌。落夕咬紧了嘴唇。有钱人就是喜欢拿他们这些没钱的寻开心，这衬衫的牌子她认得，未来的姐夫就有一件，最便宜也要一千块呢，这是她费老劲才能赚到的钱。可就是这样一个有钱人，却让她修轮胎。

“喂，咱们家的洗衣粉难道是超市白送的吗？”

是樊舒的声音，落夕打了个激灵，才发现自己差不多把半袋洗衣粉都倒在了盆子里。

樊舒的长腿跨过洗衣盆，她径直向马桶走去，边小解边搭着话，“大半夜的不睡觉，竟然在这里洗衬衫，爸爸可没有这一件。”

落夕瞥了樊舒一眼，也不知道要回应什么，只是看着满盆子渐渐涌起的泡沫，有些发呆。

“是又偷偷交男朋友了吧？你不怕爸爸揍你啊？”

落夕憋着火，说了句“没有……谈恋爱”。

“你这年龄其实也该找男朋友了，应该不是学校里的小男生吧？小男生能穿得起这个牌子的很少，八成是个老男人。”

落夕把揉了两下的衬衫丢进了盆子里，她和樊舒一向如此，樊舒伶牙俐齿教训得头头是道，而她却只有听数落的份儿，谁叫自己天生就是笨蛋，笨蛋的人生一向很悲惨，“姐姐，你到底有多讨厌我？这是我们班主任的衬衫哎。”

“好吧，你难道已经到讨好班主任才能顺利完成高中生活了吗？”

落夕翻了个白眼，“姐姐，你还是去睡觉吧。”

被樊舒挖苦了一翻，落夕的耳根清净了些。看看客厅里的时钟，已经很晚了。她捶捶酸痛的小腿，洗衣盆里全是泡沫，把衬衫洗干净，已经不知道涌去了多少盆水，总之精疲力尽了。再一次躺上床，十指被泡得发涩。

落夕是睡不着的，天刚蒙蒙亮她便起床了。把已沥干的衬衫虔诚地放在烫衣架上，电熨斗平整地熨在衬衫上，发出呲呲的响声，看看表，现在也不过是六点半。

落夕专门用牛皮纸袋做了包装，还打了一个蝴蝶结。翘了早自习，一直在办公室里等他。来来往往的都是老师，虽然没有老师不认识她，但落夕还是有些拘谨。

已经七点半了，落夕只得先回去上课，就这样一下课就来办公室看看，一直到下午第一节课，楚骄阳还是没有出现。落夕便坐在办公室里等，毕竟下午有楚骄阳的课，落夕不信他不来。包装精致的衬衫放在膝盖上，许久不挪动地方，连腿都有些麻了。老师们抱着教案各自离开准备上课。偌大的办公室顺时三三两两，空旷了不少。

落夕左顾右盼，眼睛一瞥，不经意瞧见了那个未上锁的半开抽屉，半摞卷子露在外面，竟然是考试卷子。落夕四下里望了望，然后把卷子拿了出来，第一张卷子就是她的：落夕，90分。落夕不由撇撇嘴，真是倒霉，就差两分。

楚骄阳的笔迹很潇洒，尤其是写零蛋的时候，她卷子上的零蛋又大又霸气，其次比较有气势的就是叉。看到上面的分数就有些心烦，随手翻开卷子，却看到了最后的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