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2)

生人勿近 !防盗章《浮生》

“啪”很响亮的一声,苏泷的脸颊迅速肿了起来。男人没半点懊悔,又给她一巴掌。

“你知道我为何打你么?”

苏泷依旧没说话。

“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我把在你的婚宴上你给我的这巴掌还给你!你说我欠你钱吗?对啊,你替我找了大夫,救回了我的孩子,我确实欠了你个人情。但是,我不欠你钱。早就在几年前,我就把这笔债提前给还清了。”

男人冷然地瞅着她红肿的脸颊。回忆起过去,他的眸子愈冰冷。

“是我,云遥,你口中所谓的‘区区一个戏子’,这个被世人所嘲笑看不起的戏子,就是我这个戏子花尽毕生所藏的积蓄,把你苏泷苏大小姐风风光光大葬的。你以为我图什么啊?他们都说我不要脸,去勾搭别人的未来妻主,又耍尽心计,在别人成亲之日去大闹婚宴,死皮赖脸要坐上你们苏府正夫的位子,霸上你苏大小姐这个靠山。你说,我图什么啊?我赖在你身边,就只是为了图这个不能吃的,又不能穿的正夫之位?若没了你苏大小姐的宠爱,这个正夫之位就跟虚的一样。你说我图什么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这个‘区区的戏子’是何种身份,我眼睛不是瞎,耳朵不是聋的,我云遥就是天生配不起你苏大小姐啊。你说,我到底图什么啊?我图的只不过是你的一句关心的话,你的一个诚心的笑容而已。”

“我没说过你是区区戏子这话啊。你……”

她想解释,就算是苏龙说的,那只能代表是以前的她说的,和现在的她没关系的。只是话说了一半,就被云遥打断了。

“你没说过这话,我知道啊。真的知道啊。”

云遥轻轻地笑了笑。脸上阴冷却没任何改变。

“你每次说的话,都是不可以算数的。就是我傻啊,才把你这话当真了。为了你说的,你会娶我过门,你会好好待我这话,我放弃了我好不容易得到的自由,就像傻子一样,一心一意待在戏班里。我怕你苏家的门槛太高,怕你被人嘲笑说你娶了个戏子,失了身份,又赔了钱,我怕你为了别人的眼光,有一天会不要我,我拼命寻找可以上台的机会,努力成为戏班的台柱。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得到更多的钱啊。因为你苏大小姐是出生在商人之家的,是那个视财如命的商家的小姐啊。”

“别人生得好命啊,出嫁之时,有双亲为他备好丰厚的嫁妆,让他嫁过去不会被人看轻了。可是我云遥不行啊。我也想有这样的好命啊,谁让我生来就是个赔钱货啊。你以为我想当戏子的啊?我爹娘嫌我,我替他们照顾妹妹,替他们烧饭做菜,努力讨好他们,我以为这样,他们就不会不要我。可是到头来呢,如何了?他们还是狠了心把我卖给班主,就因为我妹妹要上学堂啊。凭什么我付出那么多,他们就可以轻易地不要我啊?”

说着说着,他早已满脸沾满泪水,却仍咬着牙,倔强地和她对视,没有一丝一毫的退让。苏泷伸出手,想替他擦掉脸上的眼泪,却被他避了过去。

“不要说了。”

苏泷收回手,将手垂放在两侧,脸上阴晴不定。眼前的男人却坚决地摇头。继续说着。

“而你呢?你说要娶我,我以为我这生终于有个安定的家了,我以为我可以不用漂泊了,不用再为自己的将来发愁了。你说娶我,而我要嫁给你,我就得为自己谋得丰厚的嫁妆,这样,即使是唯利是图的商人之家,看在这财的份上,也不会难为我。我也知道女人的心花得很,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弃了我,但至少,现在不会不要我啊,我真的是这样想的啊。”

“我一直等啊等,等到我成为了戏班的台柱,等到我怀上你的孩子,等到你苏府的人终于松口肯让我进门了,等到你的嫁衣送到戏班,等到我终于可以怀着你的孩子光明正大嫁给你,生下属于我们的孩子的时候,他们却告诉我,这嫁衣不是送给我,是他们送错了。那件我想了好久,盼了好久的嫁衣竟是你要送给另个男人的。是啊,你所说的八抬大轿确实是抬到了戏班门口了,我亲眼看着你们苏府的人抬着那个穿着嫁衣的男人从我前面过去,那个男人实现了我一直盼望的事,你说这多么可笑。”

“而你呢?”他几乎咬牙切齿地念着她苏龙的名字。

“苏龙,你真的很好,真的很好。我不顾众人的阻拦,冲进你们苏府,冒着被人耻笑指责的不堪,就只想问你,你是否还娶我?我真的不会要求你娶我做你的正夫了,我只想待在你身边而已啊。我这辈子最恨的不是你给我的那巴掌,而是你说的话啊。你知道你说了什么吗?你说,你只要顾盼,你只要正夫,你不需要侍郎啊,你不需要我啊。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你却不肯娶我。你还说,我只不过是区区的戏子,有何德何能能嫁给你,做你苏府之人呢?你是说,即使是给你做侍郎,我都不配。我只不过是区区戏子。”

“苏龙,你说,你是不是很好啊?”

云遥脸上的泪水越来越多,眼底却冷如冰霜,不是伤心,却是绝望,言辞犀利,饱含着这几年的艰酸,愤怒地控诉着她对他的负心。

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将这个男人抱入自己的怀里,即使他挣扎,牙齿狠狠地咬在她的肩膀上,齿贝深深地印进她的骨头里,她仍是不肯放手,就这样闷哼着让他咬着。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脑子却不断地闪过一连串的,是男人没有说到的画面。她的头隐隐作疼。

她看到一个背对着她的男人,穿着大红嫁衣,笑意盈盈,款款而坐,对着黄铜镜子贴花,又细细描着自己的眉,从油漆掉了的小箱子里精心地挑出半旧不新却是最好看的首饰,小心翼翼地戴上首饰,对着镜子看了半天,才终于放心地从镜子边走开。然后,坐在小屋子里,不断探头望向门外。门外陆续有人走过,男人欢喜地站了起身,最后失望地坐下。从清晨坐到傍晚,男人疲惫不堪,却仍端坐着,等着门外的大红轿子来。